爆聲中記憶的美味！――0512市集紀錄

大樹下，蚱蜢爆米香陣陣飄散，另一端，同樣米香四溢的，則是手工廚房裡，阿雅帶著婆婆媽媽們，正在手忙腳亂包裹著一粒粒、一串串應景又健康的五穀雜糧粽。因為打從內心的欣喜愉悅吧？輝哥渾身的飽滿能量，不只在爆米香機碰聲響起的那一剎開，觸動在場所有人的視聽感官，輝哥以土地為主角，回到土地的思考，更激盪讓人忍不住思索起，人生要的是甚麼？相信的是甚麼？歸去來兮，不必然因為田園將蕪，土地所教導的，才是輝哥如此快樂的秘密所在吧！？

文+圖 / 田麗卿

四月市集，和台北地球日撞期，留在台北，錯過了市集五年來，帳篷首次從蘋果綠到豔紅的新妝乍現！這個月，本來還有很多猶豫，不確定是否要趕回台中。終於，清早出門搭上早班高鐵，一路南下，竟是難得的愈往南，天空愈陰鬱，更加有些百味雜陳。
 
幸好，在寶雲別苑側門外，遠遠就看見了青綠草地上矗立著的一頂頂紅白相間新帳篷，陽光也悄悄露了臉；不知是因為暮春的璀燦明媚朝陽，或者因為初相見，溫暖熱情的色調讓我那五點不到就起床的惺忪睡眼為之一亮；流轉眼前的，盡是歡欣愉悅，並隨著陣陣吹拂的清涼微風，在帳篷間、在早到的志工、農友、消費者身影間，穿梭翻飛。好個五月天市集日！
也許是晨光照耀的錯覺，也許是不同顏彩的視覺作用，遊走在新帳篷之間，有種穿透、明亮的輕盈、開闊感；紅白相間的頂棚，掩映著大草坪的青綠， 紅配綠，呵，似乎也讓行走優游其間的每個人的臉龐、笑容，都顯得格外美麗了！
 
也不知是因為春光太明媚，或者因為母親節的預期心理，更或者就在這個月，合樸市集也屆滿五周歲了，總覺得今天的市集似乎蕩漾著一股有甚麼好事情即將發生的興奮雀躍氣氛。呵呵，果然，沒多久，就傳來鳳凰大樹下的聲聲吆喝：「來ㄡ，緊來看！慢來，你就看一半！」是來自台東轉角．上自然農園的「輝哥」陳文輝即將現場爆米花！
 
爆米香，大概是許多五、六年級生童年的共同記憶之一；摀著雙耳、又期待又害怕猛爆聲；一杯米，變換出一整袋香甜誘人的爆米香……，現代的孩子，大約很難想像那物資不豐富的年代，手上一塊爆米香，就多麼令人心滿意足！
 
其實，爆米香依然到處可見，但大多來自食品工廠生產線，包裝精美，口味也變多了，卻失去了一種可以讓人在記憶中咀嚼不厭的無窮滋味！
 
輝哥帶來的，不只是記憶的滋味，更特別的是，一件雕塑工藝品般，蚱蜢造型的爆米香機器，這應該是全台獨一無二爆米香機吧？！精緻的焊接，栩栩如生表現出蚱蜢瘦長的軀幹與細瘦的六隻腳。
   
當然，吸睛的不只有這部蚱蜢爆米香機，輝哥的挺拔爽朗、開懷燦豔的笑容、中氣十足的吆喝聲，想不成為目光焦點，似乎也很難！
 
學的是企管，十二年前離開職場，到台東山上經營農場的輝哥，採用秀明農法栽種枇杷、甜柿等，更用撿拾的漂流木蓋小屋、眺望台、雞舍，養野蜂，用廢輪圈做成多功能火爐，以及廢鐵製成的蚱蜢造型爆米香機。從過去的水泥業轉到農業，沒有穩固的高薪，卻賺得了生命的價值；對輝哥來說，務農是一個很棒的職業，以土地為連結，回到土地的思考，踏踏實實、自在簡單地生活著。總是一臉燦爛笑意的他更認為，快樂是人的基本人權，每個人都應該快樂地工作、快樂地活著！
 
就因為打從內心的欣喜愉悅吧？輝哥渾身的飽滿能量，不只在爆米香機碰聲響起的那一剎開，觸動在場所有人的視聽感官，輝哥以土地為主角，回到土地的思考，更激盪讓人忍不住思索起，人生要的是甚麼？相信的是甚麼？歸去來兮，不必然因為田園將蕪，土地的價值、土地所教導的，才是輝哥如此快樂的秘密所在吧！？
 
大樹下，蚱蜢爆米香陣陣飄散，另一端，同樣米香四溢的，則是手工廚房裡，阿雅帶著婆婆媽媽們，正在手忙腳亂包裹著一粒粒、一串串應景又健康的五穀雜糧粽。
 
別小看那小小一顆粽子，要把大小不一的片片竹葉、米粒、拌料和在一起，包紮成有稜有角的結實粽型，還得預留米粒煮熟後膨脹的空間，呵呵，這些可都是手感、經驗累積的真功夫！以前媽媽還親自包粽子時，曾試圖循循善誘我這老大不小的女兒學些傳統手藝，可惜，女兒的手除了敲鍵盤外，其他一概不靈光，媽媽也只能哀嘆後繼無人了！這些年，媽媽年紀大了，不再親手包粽、做粿了，每逢傳統節慶日，看著買來的粽子、糕、粿之類，一家老小卻沒有人想動手送進嘴裡，因為沒有媽媽、阿嬤的味道，自然也沒了吃進肚裡的欲念了。
 
喜歡粽子、月餅這類應景食品，但無關好吃或愛吃，愛的是它們所附帶的時間感、節令氛圍，以及環繞著它們的傳說、故事與文化意涵；有了屈原、划龍舟、嫦娥、兔子；只要粽子、月餅在，關於端午、關於月亮、吳剛的故事就會一直被傳述……食物不再只是食物，而是生活，是文化，是記憶的總和；看著手工廚房裡，婆婆媽媽、帥哥美女小小孩一起忙碌著，蒸鍋裡，米香混合著竹葉香，成就了滿滿的端午馨香，一種讓人安心自在，幾乎已內化了的關於傳統的氣味！
 
除了爆米香、粽香四溢外，市集另一側，還有豆腐農藝班成果展攤位上，炙熱的爐台上煎得吱吱作響、香氣四溢的豆腐香。真是折磨人啊！肚子的空間就這麼大，豆渣佛卡夏、南洋風味的姜黃豆干、藍帶腐排莎莎醬，每樣都想嚐一口！
  
每次市集，總是整天吃吃喝喝沒停過：阿坤媽媽不斷招呼來喝蜂蜜水、推都推不掉的盧阿姨現榨鮮果汁、某個農友塞過來的點心、水果，還有每月必吃豆之味烤豆干天婦羅……每次都忍不住懷疑自己怎會有這種大肚量！也就是因為飽滿人情的美味，才讓市集教人如此流連吧！？